诗者絮语 发表于 2018-4-8 17:00

父亲的马灯(外二首)


父亲的马灯

没有马,只有一盏熄了近半个世纪的

灯芯瘦成半截山风
窗户搬进来的日头四处寻觅
大多时候找不到常住下来的理由
在父亲身上摩挲半晌
掳走一些或新或旧的光景,老屋越发空旷

农忙之余,父亲习惯蹲在墙角
抽着旱烟和马灯拉话
经常会翻出堆积多年的往事,一桩一桩
一遍遍小心地归置
有的春暖花开
有的大雪纷扬
一袋烟工夫,整间厢房便挤得水泄不通

至今马灯再也没有亮起,父亲的双眼
被越来越模糊的事物囚禁
仅仅和它对视时,他的版图才会更加辽阔
——青草茂盛,墓碑上的名姓
都还陌生
山风捆住翻滚的麦浪
赶去与那匹失踪多年的马谈婚论嫁

抬起脚踩出一条路——兼致“冰花”男孩

零下几度,脱口而出的任何语言
比三尺冰更易冷
哪怕在喉咙里时温热如春
碎裂的词语异常锋利
作茧自缚吧,这样应该不至于受伤

悬于村庄脖颈上的那条老路让日子
呼吸不畅
求学的念头稍不留神就会休克
营养不良的年纪
在捉襟见肘的薄衫里下意识防守

大雪来袭,试图掩埋懦弱者的尸体
那些气势汹汹的噩梦
和遍地的陷阱,不必害怕
少年!大胆抬起脚
迎着风暴踩出一条出征的大道

最后陈述

北方,某个平常的小村庄,除了名字
没有什么不同。房屋紧挨着房屋,像早些年
抵御寒冬的孩子们
或者法庭旁听席上严肃的面孔

猩红的公示栏,一群人被合议为贫困户
眼里的红血丝错综复杂
炊烟,红彤彤的柴火
被一口罹患贫血的大铁锅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责任田对于贫困这种痼疾束手无策
一亩地打六七百斤麦子,顶多卖六七百块钱
城里一平方商品房三千多块
婚姻法里的“配偶”逐渐成为奢侈品

羊,死在负重的路上。猪和牛排着队等
大面积土地被浮夸风吹得飘上半空,一场雪
等待揽收遍地扭曲的灵魂,包括
从一张纸到另一张上变得虚胖的百姓

松雪远阳 发表于 2018-4-9 15:30

沙发欣赏,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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