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珠(外六首)
本帖最后由 诗酒自娱 于 2015-8-5 13:51 编辑弹珠
它们细腻 紧致 完美得遗世独立
一块古典主义的红木餐桌上
蛰伏着几粒科技化的弹珠
它们兴许更应该活在几何学里
或者装饰画 抑或成为一场
没有锋刃寒光的解剖术
取出角质里的流水 肌体里的落日霓霞
每个夜晚 我听见弹珠的幽鸣和哭泣
听见餐桌的咆哮
俨如一场肆意的阴谋和伪证
充盈这些圆滑哧溜的饕餮之语
市井的咽喉
这么多年 是谁将市井的喧哗
摆在路人的结石上
是谁用松脂般的玻璃
擦拭出废墟里的丛林
我从镜片里取出一些
还未合拢的锋口 收藏起眼角的荒凉
和一副尘世漏风的牙
将火车站尾燃尽的烟蒂
犁出一排排黯然凄落的残碑
在一次与自我决斗的硝烟中
我的镜子不幸繁衍出沦陷的岛屿
它们压低了经纬线
侧面棱角荒芜 我幽居其上
给眩晕的枪支涂抹鱼肝油
和劣质雨水 砖头以它不可揣度的独语
滑过城市酒精浸泡的咽喉
雕刻笑容
三更之时 你借来铲子
蹲在穿衣镜前 从里头
挖出一些被雨水泡过的笑容
往里面加糖 加味精
再加几朵故乡漂泊的杏花
用解剖一头公牛的方法
从它圆滑的部位开膛
第一刀下去的时候 你想到了餐厅
剥漆的朱色桌椅 双手藏在食物里
那些油腻的细节 影子和弹簧一样
不断溢出黄油和奶酪
你不应给笑容穿新衣 戴假发
让身体里越来越多的故乡
都像杏花一样 通通在烧酒里
酸涩 腐烂成灾
红高粱一样的笑容浮上月表
成为一宗天谴的罪 你的刀子
置若罔闻 两刀 三刀
公牛的胃里雕满流泪的杏花
躲雨人的青蛙
一些人打伞经过
另一些人打着不动的屋檐
在夜间 雨调暗了它的裙裾
躲雨的人不停地吸烟 跺脚
时不时瞟一眼戴在手腕的青蛙
且拥有一场雨的沉默
和肃敛 它是雨滴的一份子
在躲雨人的焦躁下泰然自如
青蛙打着躲雨人阴郁的脸
它的饮食和那些还未下过的雨一样
来得不缓不慢 雨伞又一次次经过
这些忠实的欣赏者
直到犀利的闪电从伞柄里
被雨水抽出
一只熟透的青蛙
被杀死在愤怒的目光下
墨水
亲口尝过墨水的人
都能从它的黑中窥见
一座液体的森林 肚子里幽居至死的墨水
匆匆往白纸的边缘回流
它们只能以最黑暗的方式燃烧
升腾一次文字废墟里的硝烟
写字的时候 笔端无故立起的残碑
是墨水的亲缘 而它
知天命 晓人情
回收纸张里不断冷却的
砝码 一棵树生前
最幽暗的碎片
我是被无数滴墨水路过的人
就像脚下隐忍的土地
路过血液里飞翔的平原
每一滴墨水的燃烧 都能带走
它体内最赤诚的伤痛
仿佛从黑中窥见的森林
不再属于只会品尝墨水的人
当我用手指剥开
它发亮的伤口 成簇的绿叶
涌现出纸张的肌理
我的笔尖此刻已植满黝黑的果实
囚虫
我的幻想先于我的身体越狱
恒星之外 家园是长大脑的仪器
精确到可以从一日三餐里
锁住呼吸的律动
我相信泥土深处被岩浆混沌的
永远是神灵的虚发
而我睡眠更深处的盐
可以复制出
被称作吉普赛乐谱的昆虫
我曾与一只戴手铐的昆虫对视
沉默良久 它罪恶的条纹代码
已在我的皮肤上组成了一片鸿大的机构
从此 我不再相信
一只昆虫浮华又犀利的辩词
它们集体陷入沉默
色泽上打了一道冗长的冷光
从丧钟般的虫眼里 我窥见
一座熟悉的监狱
正步入一张陌生的脸庞
破茧的雨
目所能及处
是一场雨盖过另一场雨的
虚茫 要是我硬敞开雨中
那些够不着风的耳朵
它参差不齐的闲言碎语
将更适合用来穿透光线的灰烬
泛滥一些剃了灵魂的扁豆和椒籽
一场雨的养分随着炉火倾斜
眼前的风景也疏零错落
大雨耸起荒凉的背 它脸上的贫瘠
如一场火灾后
委泄不息的春色
我常常为自己干旱的身体
打开一道道笨拙的水流
将餐风饮露的灵魂
看作一片雨水的发芽 破茧
而曾经储藏在身体两岸的事物
也一度流离失所 棱角全无
在湿润的窗台上
我叠起几场大雨的虚茫
213 ╝ ╝ ╝ 本帖最后由 诗酒自娱 于 2015-8-5 13:51 编辑
赏读。
085 ╩ ╩ ╩ 本帖最后由 诗酒自娱 于 2015-8-5 13:51 编辑
文字不错 欢迎新诗友!
206 ㈨ ㈨ ㈨ 本帖最后由 诗酒自娱 于 2015-8-5 13:51 编辑
文字不错 欢迎新诗友!
谢谢,问好:handshake
612 ヵ ヵ ヵ 本帖最后由 诗酒自娱 于 2015-8-5 13:51 编辑
赏读。
谢谢:)
612 ┘ ┘ ┘ 本帖最后由 诗酒自娱 于 2015-8-5 13:51 编辑
《弹珠》很清新,真像一粒玻璃珠子啪地跳到眼前。
295 よ よ よ 本帖最后由 诗酒自娱 于 2015-8-5 13:51 编辑
《弹珠》很清新,真像一粒玻璃珠子啪地跳到眼前。
:)谢谢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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