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爽 发表于 2015-3-2 16:44

《循环》一组

《即景》

桃叶之外,阴影的气息
让蘑菇浪远离了渡口,又被乱云隐去到
肉身低浅的时刻表。像挣脱疑问的水漂,星星刺出天幕
在古老的葡萄藤上,放大一粒粒反光的小数点

而我最大的投影,便是午夜俯身
蛀空大梦的眼中鼎,欢声如潮。我也几乎能看到
割据于天体,沾满了词鱼的画架上,封蜡的手套直立
那影子赶上落幕的时候,满月退回高空之滨

我痛惜虚度,良夜缠身,一重重弓弦又会把
初秋的雨一一弹走——消音器里的醉鸦片,冲刷嗓音的分分秒秒
蓝色的蓝图上,有些山风摇下,漫山遍野挽起了衣角
空翻着夜莺的碎片转走秋天

《当花粉的鼻息》

当花粉的鼻息,散入山影里
平野涨满走兽的银河
只有松林为徒然之舵掀动,在风中裸出
被浅笑侵蚀的桂冠

当寺钟滴漏着远海的鸟鸣
我投身于净界的反面
意志的窸窣多于肉体的微震
默息的雨点也推迟了飞行。

长河对月,腾起的倒影荡开鸟儿
夜色敲断了船头灯。
卷着星图,划出河外的谜叠香
何妨看看这秋气起伏的夜晚

移开遗忘的堤坝,被锁在浆果里的群星
和寂静难解难分,甚至从钢琴中掘出的风
也不过是我幻视的漩涡
转暗的一瞬。

但愿公元前的拱顶上,梦中人头顶满月
手中的棋子退回到
泥土的枝头,那一抹记忆的叶簇
远远地烙着比雨点还快乐的空降兵

《两难之境》

一包暖和的花籽,它是极乐季节所疑虑的
书写宿疾,而今
被投递到两难之境,用以发芽的也许是你
签收时,题下的两笔环形火焰,再看对面
被小镇抽象出来的阳台上,有转入黑白的蜻蜓
因醒于陈旧而栖止于雕刻刀

不过我绝不会拆阅这般
醉生梦死的刀工。经过走廊时,暹罗猫
因一声问候而跳起来,从瞳孔中溅开
细部的阴影,而囫囵出一团空寂
很明显,下台阶不是一次滞涩的几何题,我消化的
每一步的局限都那么流畅。眺望前方,随风飘逝的快递员

将游离于话外,唯有你以身形大小的
饱满虚构,从篱笆巷到星空,把自己还给了肉身
你暂且空手种花,也随手轻抚一个被黄昏隐去的幽灵
我推测,这是尤利西斯的一天
花萼瞬间的充血,也将被羞耻的启蒙者
再重复一次,而月亮苏醒,其实就是

推石上山,这向上的寓言
已被刻写的孤冷、纯粹。就像一匹黄鼬背靠罗盘
如意愿的光环,冲散方向留下的空白,获得速度
跑到我的纸上,变成了日常话语,而案几上、院落中
跳伞一样无端的露水……落向了谁的头顶
不安的轮廓就会从虚无中,升华到遗址之夜

《故人》

微醺时,我偏爱长喉中精致的小火苗
像羞于启齿的夜明珠,被冲上岸

如果平静下来,故人,那就让漂流的门外世界
涓涓地贴着镜中人飞行,我曾在那里边倦曲着身子
慢慢解开,一种奇迹的趣味

当我往外看,就会觉得比梦中的自己
更一无所知,但我还是会像暖风中的古生物
沿着阳光去认字。而你,冲刺着烙上无数菩萨的山脉
每每惊异于,扣在我们心弦上的松果,滚动过几处深渊

山风的蓝图上有你孤独的雏形,故人,还有
地动山摇的落日,皆在我粉碎着的思虑之中。而万个空想留不住千种翠微
那是分身于空和想的排斥力,如果这就是缜密的前提

我会遇上自己的寡淡。我们的浮生可会动摇星星
的瑕疵,因而不知去向?故人,你脚下的海洋此时燃烧的更为陶醉

试图翻身的是失语症,还是礁石消磨天空的,一片火焰?


《海上》

父亲从海上回来了
我滑下蟋蟀轻飘飘的翅膀,向他微笑
我恍惚看见,他站在黑白时光里,打着海洋的喷嚏
转一下脑袋,就能把我的目光扯远。据说他怀抱的不是
磨灭语言的海螺,而是委蛇。

到底还是落日另一面的海拔高
委蛇从胸襟上落下来的时候,刚好削尖了水漂
脱眶而出的百米投影。父亲告诉我
解开紧贴心头的水族馆,就能叠好,把青萍之末镂空的瞬间

张义和 发表于 2015-3-2 21:25

质感厚实的一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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