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外四首)
文/刘忠伟数桃花
大部分时间,阿娇都在数桃花
桃花开时,阿娇就一朵一朵地数
桃花凋落时,阿娇就在手指上一朵一朵地数
每一次,她都数的很认真
可是,每一次她都数不清内心的桃花到底有几朵
有时候,她会急得哭泣
眼眶溢出的泪水,像一朵桃花上粘着清晨的露珠
有时候,她也会笑
笑得很傻的样子,多少有点让人怜悯
桃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
阿娇不停地数着,好像是只要这样不停地数下去
那个桃花下亲吻过她的野男人,就会像三月盛开的桃花那样回来
肉身
在夕辉里摇晃的肉身,是我用旧的肉身
早在九月之前,就丢了灵魂
像一株草,绿着绿着就发黄了
紧赶几步,就能跟上一株草枯萎的步伐
可是,我的脚也残了
只能歪歪扭扭地向前走,秋风越来越紧
一株草死了,而我陈旧的肉身还活着
依然没有灵魂,此时,我多像一只形式主义的羔羊
想念一条鱼
想念一条鱼时
我就坐到鱼缸的底部
多年前
死去的波涛骤然复活
一条鱼正挎着竹篮子采摘礁石上的浪花
一朵又一朵
那时,它不知疲倦
湿漉漉的笑带着清凉的水
游回一条小溪时
被我遇见
我做了恶魔,将它囚禁鱼缸
强制它爱上我
誓死不从的鱼儿就真的这样死了
多年后
我才明白,自己亲手葬送了自己的爱情
看雁飞过
秋风越来越凉
我还坐在山坡上发呆
天空很辽阔
过一会就有一群大雁飞过
雁声有些凄迷
一个“人”字渐逝渐远
我用目光追随了很久
仍不得其意
天又空了
我依旧坐在石头上发呆
过了一会儿,又一群大雁飞过
又一个“人”字在凄迷的雁声中渐逝渐远
我呆呆地坐在山坡上
就这样,送走了一个“人”又一个“人”
葬礼上蹭饭的傻子
只有在葬礼上,他才可以饱餐一顿
所以,附近村庄上有人走了
认识的或不认识的
沾亲带故的或毫无关系的
他都要去送一送
有时候,他甚至会成为葬礼上的主角
总是有人以戏弄他来取乐
拿一根烟让他抽
并以不抽烟不给午饭吃要挟
看他被一根烟呛得半死
以此来制造葬礼上的笑点
还好,他从来不悲伤
从来不在乎死去的人是谁
只在乎葬礼上这顿丰盛的午餐
当然,在餐后离开时
他也会像死去的那人一样
什么也不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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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刘忠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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