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的回归线（组诗）

高山松

大雁的回归线（组诗）
文/高山松
◎大雁的回归线
真不知道大雁的家在哪里，大雁南飞
是回归还是云游，回归的线路是固定的
从南极到北极的磁力线，没有人能够看见
跟红线多么相似，你一直走在路上
你走过的路，只是在用脚印
丈量大雁回归的路径，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地平线可以把记忆锯断，一座鹊桥
又让乱云飞渡，春燕的剪刀
也剪不断一团乱麻，太阳的光线
从云层里射出，追随一颗流星
也不会偏离追月的轨迹，一只孤雁
将和谁一起排成一字和人字，只剩一个标点
点在家乡的老屋
◎算不出的日子
用火棘果做成的算珠，怎么也算不出
冬天还剩多少日子，怎么也算不出
春天还有多远，算不出的日子
是一道无解的方程，一步一步走过
一步一步求证，等式的两边
全都未知，有多少假设能够成立
有多少也许可以归去，南极和北极之间
有多少回归线可以穿越，穿越到唐朝
用唐诗把日子串起，晾干的唐诗
只剩一具空壳，日子算不出来
就全部填充进来，把日子抽成真空
就不用进冰箱，冬天下不下雪
再也与日子无关，再也不必用雪花
来纪录你走过的日子
◎明月下听蝉
大雁回归后，把一只蝉蜕
留在树上，从这只蝉蜕里飞出来
你又能飞到哪里，明月盖在寒霜的身上
为雪花作出了足够的铺垫，而雪花
还躲在家里磨磨蹭蹭，还有多少知心话
没有说完，对明月就不能诉说吗
在明月下听蝉，听到的却是
雪花离别的私房话，你已经听懂了
无非是知了知了，一知半解的人
对明月能知道多少，对离家出走的蝉
又能知道多少，从蝉的干尸里
又怎能探视蝉的历史，在萧瑟的冬季
又怎能听得到蝉的梦呓，月光多么神奇
照出蝉的背影，而蝉起飞的翅膀
比一片月光更薄
◎梅花里的春天
能够从梅花里看到春天，你是找孙悟空
借来了火眼金睛吧，梅花里的春天
若隐若现，用花瓣做成喇叭
对着南方呼喊，把南无阿弥陀佛
喊成了大雁回家吃饭，南方的春天
在梅花里绽放，在梅花里拔节
甚至在梅花里吐絮，吐出白云朵朵
朵朵都是大雁南归的经历，朵朵都是
大雁啼出的鲜血，磁力线织成的网
把春天封锁在里面，冬天和春天
异性相吸，吸出一段扯不清的孽缘
春天在梅花里绽放，而桃花阵里
冬天陷在里面，一场倒春寒
把冬天和春天的拉锯战
打成一场持久战
◎复活的河流
大雁从回归线上飞回，一条冰封的河流
从此复活，难道大雁是华佗转世
李时针重生，大雁的医术多么神奇
银河也能起死回生，大雁的羽毛
都被拔光做成了银针，扎在银河的穴位
化作一颗颗星星，静水流深
往事在冰河里沉没，西方的复活节
离我们太过遥远，东方的凤凰
也只是个传说，而河流不会死去
也不会冰封得太久，云贵高原
始终是岁月长河的源头，河谷中的阶地
河谷中的裂点和深切河曲，都是河流复活的
目击证人，大地上再多的落水孔
也无法把河流引入歧途，也无法把春天
引到桃花阵外
2013.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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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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