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湖湿地走笔（组诗）

高山松

沉湖湿地走笔（组诗）
文/高山松
◎候鸟不会在沉湖沉没
沉湖沉下去，秋天沉下去
候鸟不会在沉湖沉没，沉湖的芦苇花
一不小心飘成雪花，沉湖的冬天
被一群鸟儿用翅膀托着，鸟儿飞得很低
鸟儿不堪负重，翅膀与湖面擦肩而过
冬天与沉湖擦肩而过，怎么还没有
擦出一片雪花，冬天已经受潮
芦苇的激情被翅膀扇灭，晚归的夕阳
全都沉到了湖底，用星星做诱饵
把沉湖里的鱼钓上来，把沉湖的螃蟹
钓上来，让蜘蛛结一张记忆的网
再把沉湖的明月打捞上来，沉湖的梦
从此不再迷离
◎用芦苇托住夕阳
沉湖湿地的芦苇，不知能不能
把夕阳托住，夕阳能不能
把两只候鸟托住，深红色的背景下
芦苇花幻化成鸟头，两只候鸟
成了涅槃的凤凰，这些从诗经里走失的标点
点缀在沉湖的湖面，蒹葭不再苍苍
用芦苇做成短笛，奏出候鸟起飞的哨音
这样的场景转瞬即逝，一切终将沉没
芦苇花在微风中悄悄飘零，冬季
只剩一副骨架，等不来雪花
这个冬天越来越瘦，前朝的往事
都被沉湖的鱼儿吞没，鱼儿的味口
越来越大，你刚刚萌芽的春梦
也无一能够幸免
◎沉湖是一艘航空母舰
看到沉湖里候鸟起飞的情景，不禁让你想起
航空母舰上起飞的战机，姿势多么优美
排列多么整齐，起飞和降落
井然有序，这一群训练有素的飞行员
全都是冬天的侦察兵，芦苇丛中的敌情
怎么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湖里的鱼
也是他们监控的对象，季节的密码
塞在芦苇竿里，芦苇塞在鱼肚里
也会被这一群候鸟发现，在沉湖这一艘
航空母舰上，到处都是机场
鱼鹰可以在水面起飞，似乎还负载着
定时炸弹，他要向冬天发动攻击
协助春天占据这块阵地
◎沉湖里的枯荷
留得枯荷听雨声，在沉湖留下枯荷
还可以隐藏天鹅的行踪，还可以隐藏
季节的行踪，枯荷僵而不死
季节也会僵而不死，冬天仍可以看见
秋天的足迹，天鹅荡起的涟漪
仍可以感受秋天的心跳，记忆化作莲藕
在湖底蠢蠢欲动，枯荷一片狼藉
是秋冬战场的废墟，北风把芦苇吹响
吹成冬天进军的号角，静静地等候
等候雪花打扫战场，等候腊梅
昭示战争留下的血迹，季节的更替
多么残酷，把芦苇收集起来
做成一柄拂尘，定会把战争的痕迹
全部拂去，当枯荷浴火重生
你就可以化作一只蜻蜓
立在尖尖的小荷
◎停在沉湖的鸳鸯
候鸟不会在沉湖沉没，鸳鸯也不会
在沉湖沉没，时而浮在湖面
时而躲进芦苇丛中，前世今生的缘分
藏得太深，用鸳鸯做成渡船
不知能否渡你渡我，鸳鸯也会变鹭鸶
在足够的诱惑下，鸳鸯潜入沉湖
把记忆和梦幻打捞，而记忆和梦幻
已驶向地平线的终端，浮出水面的鸳鸯
把头躲进翅膀，不要不好意思
雪花自然会粉饰太平，一片芦苇花
也可以遮住羞耻，等待桃花盛天
就可以让你前世今生的缘分
重新绽放
20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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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义和

前世今生的缘分
藏得太深，用鸳鸯做成渡船
不知能否渡你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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