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絮语（十三首）

袁征 · 发表于 2014-1-5 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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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是一根湿木头》

文/袁征

我的心是一根湿木头
怎么也点不燃
把它放在太阳下晒  火炉上烤
也不行
我知道一个人能做到
可她不肯
她怕一点  我的形体就会改变

隔壁有一株红杏
在向我招手
其实我已经看见
我装着没有看见

我的心不是什么湿木头
只是在水中泡的太久
如果谁能把他烘干
打成家具骨灰盒也行

《星期一乱弹》

一只乌鸦是一片黑暗
数只乌鸦是一团黑暗
如果乌鸦遮天蔽日
太阳便无地自容
今天星期一  乌鸦设置隐身
我看见哪吒从云里出来踏着风火轮  拎着火金枪
佛光高照

《痴》

她敲着木鱼  敲破了一只还在敲
她敲着木鱼  敲破了十只还在敲
谁都知道  那是她的心跳
青灯缁衣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得得得
她睁开了眼
看是不是她思念的人

  《回首》

一块姜从土里出来
没多久就蔫了
一颗枣从树上落下
没多久就干了
但不要失望  放在嘴里
还有一些味道
我们从春天出发  来到秋季  开花  结果
有没有遗憾  只有自知
一个丝瓜也有过浪漫
黄花  绿叶  炒菜  煲汤配上一些肉丝
有的年轻时被忽略  老了却排上用场
用来刷锅洗碗

《冬日絮语》

水没有结冰  因为天气不冷
心没有结冰  因为血是热的

太阳喝醉了  十点了还没起床
麻雀飞针走线  织补着  天空的漏洞

狗肉卖完了明天接着卖  换个招牌
羊头正在炖  再加些作料

一只乌鸦飞走了  又来一只喜鹊
在我的草稿箱喜忧参半

《扫雪》

雪好大掩盖了事物的本真
我在扫  一条通往春天的路
不停地扫  不停地埋
滑雪服  长筒靴汽车轮子在打滑
树是白的  房子是白的  乌鸦是白的
只有我的希望是蓝的
春天有多远  路在何方  上帝也不知道
太阳也来了  挥舞着金色的扫把
刀子在哭

《相对论》

国家  一个巨大的鸟笼
关着许多鸟
斑鸠  鹦鹉  灰喜鹊长尾雉
也许你天生丽质  生来就受宠爱
也许你长相丑陋  只会遭到唾弃
也许你不鸣则罢  一鸣惊人
也许你默默无闻从未引起过关注
笼子是坚固的  谁也无法逃脱
自由是相对的  在这个范围内
四周全是狼
月亮每晚都来探监提着一盏青灯
太阳每天都来视察像典狱长

《我的雪人死了》

我的雪人死了
我的雪人是被太阳杀害的
昨日万里无云  太阳挥舞着金剑
在光天化日之下

它的血流干了  像从人间蒸发
幸亏我有个留影

控告是没用的  找不到庙门
所有的证据都被销毁

想把它安葬  找不到尸体
只有埋下它的帽子  作为衣冠冢

《雪天》

山是白的树是白的
羊是白的狼是白的
一只乌鸦飞来
我还以为是仙鹤
麻雀在电线上打秋千
忽而又飞向远方
梅花浓妆艳抹
有和尚打此经过  向我作揖
他问  通往尘世的路怎么走

  《冬天的树》

是谁扒下了它们的衣衫
让它们赤条条的
是谁撷取了它们的果实
让它们空荡荡的
蝴蝶也不来光顾
只有麻雀
天空是破碎的  从这个角度看
太阳大势已去
北风挥舞着屠刀  赶尽杀绝
雪花是温柔的  轻轻地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自娱》

我知道今天的月亮比昨天圆
我知道今天的太阳比昨天鲜
谁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
清晨的霜露很重  太阳一来就没了
人总是要死的  一朵花也是
都有兴盛衰败的时候
谁能理解一棵小草  一只蚂蚁
一栋楼倒了  又盖一栋  基础也要重换
人死能留下什么
我给自己开个药方  开心一斤  自在八两
管他死神什么时候来

《冬日短句》

大雪  掩盖了真实的一面
太阳又将其曝光

月亮是在野党  谁也无可否认
乌鸦在抗议用冻僵的语言

青蛙弹劾了一个夏天  无人理睬
喜鹊还在造谣用掺水的数字

我在雪地里看到一条蛇
不知该不该救

《我的诗病了》

冬天  太阳不再供暖
我病了  我的诗病了
咳嗽流着鼻涕
求了华佗  又找扁鹊
服了仙丹  又服灵药
程序是要走的  罪是要受的
经过一段时日煎熬
我的病好了  我的诗还病着
每况愈下
有人推荐个偏方说药到病除
吃了几副仍不见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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