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组诗)

赵华奎

四月(组诗)
文/赵华奎

◇暮春辞

小南风轻推虚掩之窗，携几缕馨香入室
唤醒了一只栖在窗棂上的蝴蝶
这么恍惚的风，闲散的时光，慵懒的翅膀
结伴，在村庄的怀间潺动，或徜徉

旧院门上，褪色的春联
仍在圈守一抹喜气，续描人间四月天
勤劳的乡人，早早出门走向田野
撒满阳光的自留地里
春风一刻不等闲

又到了暮春。溪水好慢，绕不过
浅浅的牛蹄印，且植下几朵浅浅的念想
供光阴闭目养神
岸边的石头，不语
似在扪心猜透自己，冗长而寡味的孕期

一个坐在石头上的人，更是无语
他正在思绪波光涟漪时
寻觅，一首没有主题的诗

◇再写四月

蘸一笔晚春之色，写山，写水，写四月
不需要满砚的修饰语，只要一句
就足以证明她的美，正和我贴身而行

春风缓。烟云扶摇。与脑海间浮升的往事
相比，现在发生的故事
因为缺少情节，而押不住婉转的韵脚
我得停下来，在山水间候春风
赐一个丰润的形容词

就从土地起笔，写恣情抽长的枝蔓
写欢动浮躁的叶片，写随意滑行的露滴
一直写到春声鹊起，万物蓬勃
才暂歇片刻。喘口气，开始下一段穿行

我不写自己，也不写你
我不想与你在纸上邂逅，或在书中重逢
四月的人间无限葱郁
我怕收不住这支贫乏而拙劣的笔

◇在四月的一个正午

仰面朝上。在四月的一个正午
阳光刚好抵达巅峰，撒向人间的爱和暖
从不厚此薄彼
我走在异乡的山路上
没有捡到一颗精致的石粒
却不小心遗失了一个矮矮的影子

双脚在爬坡。越往上，空气就越稀
风景变更的节奏就越不可控
年岁在爬坡。越往上，额间的纹路
就越密越深，人心就越凉

山腰处，轻烟踌躇。我举目远眺的样子
像极了一株虚高的小叶桉树
独自在宽厚的土地上
培植自己的根须，抽取流水的筋骨
2018.04.20

松雪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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