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时，你那么小

胡云琦

一
十月亡魂的废墟中
弥漫着祭奠者的哀悼
火葬场的烟柱
未能支起坍塌秋空的额角
雨水滚烫
在你眼中交汇成悲伤的落瀑
和幽咽湍涌的网海
灼热泅湿我搀扶的手臂
哭泣中你的摇晃
给我一堆颓废萎靡的荒草
感觉似风

此刻，你敬仰的神
是否已看到接他的桂帆
白月横斜，带着
亏空的残破
像无助的失落......

二
恍惚转瞬已苍老
这一秒
我擦拭的椰林
你洗过的睫毛上
还挂着星星的问号
那些刺骨的针尖或砂砾
那些碎裂后的玻璃
陪伴着我们飘摇
随送行的车队离开市郊
慢慢驶上乡村的山道
小房子很好
用精致的盘龙木雕
区别于土豪
陨石沉默
他碰撞过的尘俗
在芦苇边思考
买路的纸钱飞出前车的窗口
时低时高，若辞别种种
这一行无酒，他病成骨灰的脸
再没有枫红写照

三
我看见了他留下的苹果
带着甜或更多的欢乐
就算所有的枝节都掠过划伤
我记住了——你的眼角
燃烧中的湖泊味道
黄叶、覆盖下的蚂蚁城堡
绿意折腰
所有午后的光环都在退潮
迟早，我们也会走掉
就像雷雨中的树
被闪电击倒
这短暂的人生
最闪耀的部分
永恒于亲情的荣耀
我爱你时，你那么小
需要怀抱与温暖的关照
我依然爱你
在不可言传的时间隧道
那里有桥

四
宿命
或崇高或卑微或壮烈或寂寥
美与丑的界标
围城中的金边银角
关于死或睡觉
可以是一次航程被梦境制造
不需要预订船票
蛇，怎样渡劫
龙，怎样破壁腾霄
在低处，爬行的抗争
表现为偷盗；表现为乞讨
莲出水蝶飞蜂绕
大雪压境，烟飞云消
只要忍
只要坚强地活着
就像荞禾战胜冰雹
铁苋菜贴于地表
求佛、祈祷他有如愿轮回
就像麦穗止于刈割
面团、从烘烤升华为面包

五
愁绪开始稀薄
另一次艰难走出沟壑
彼此隐瞒穿心的疼痛
停下来微笑
祝福他、解脱烦恼
抑或去另一个世界训鹰
骑乘猎豹
桃花开遍传说的宝岛
地址不详
些许鱼苗被魔变成鱼干
被时间浸泡
被大勺烹炒
离人就这样变成木桩
做自己的墓碑
供后来者知道
你那时是蝴蝶
现在是翠鸟
芦苇，一排排走来
也一排排走掉

山东蓝泥

厚实的一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