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已深(组诗)

赵华奎

秋已深(组诗)
文/赵华奎

◇秋菊

细雨拔丝，抽长了一地秋绪
围绕一个日益透凉的命题，替凡尘裸事
添字加词

从窗口望出去
秋天还在回收，那些遗落在田地里的物种
你才决定始发
计划开启一场比梦还长的旅程

暗夜里，你探出头颅
刚巧，被一片树叶收集的雨滴命中
轻微的声响，依然惊动
一个人警醒的听觉，刺破夜色朦胧

抵达清晨
初升的太阳，会递给你一个含羞的眼神
你灿笑的样子
宛若一个安坐在屋前的乡下女人

◇人淡如菊

秋词偏向柔软
化于水之后，便追随光阴付之东流
我在此岸，止步
意欲数清水中，还有几根翘立的肋骨

对岸，野菊花开得有些缓慢
矮丘无意放低我心，放低杂乱无章的视野
花期有意
还在努力延展一场对泥土的相思

远处，一座村庄略显孤零
埋不下寂寥，和由寂寥而衍生的淡淡忧郁
稀落的鸡鸣、犬吠和人声
点缀着宁静的黄昏

我有空杯之心，静待还水于体
一壶野菊花茶，正在泡制简洁明了的心事
吐出缕缕香气

◇秋已深

至此，宜短停，或驻留
宜举行一场简朴的仪式，盘点春花秋果
而许多人还在路上、街市，穿梭
像激流中的鱼群
喘息，簇拥

土地焦渴，欲劫取一段流水灌养自己
灌养秋菊含苞待放的情绪
天色关不住耳门
隔着薄霭
我听见她们争相竞演的台词

秋已深，草木渐入休眠期
菊花孤注一掷，也没能撑开人间芳菲
放下执念之后
河水愈加清瘦，颓废
滞留于故乡，一片坑洼不平的滩涂

立于一面高坡
我与另一面高坡，两两相望
薄霭散尽，菊花呈出一幕金黄
2018.1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