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工

安徽王化民

散工
文/王一土
宽敞的高架桥下面
阳光看不到的地方
风，可以自由穿梭
至于上天的雨水嘛
当它从天上跑下来的时候
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方向
硬硬地砸在厚厚的桥面上
然后被来往的车辆
无情地碾压着，四处
惊慌地叫嚷
想淋湿桥下面的人，妄想
这是人为的恩赐，风雨两望


三五堆，操着外地家乡话
一边打牌，一边大声叫嚷
合伙的同伴，老乡与老乡
面红耳赤地指着地上的扑克
不是出错，就是耍赖
反正，面前的几张小票子
拿来换去，总共看不到五十一张
屁股底下，打皱的衣裳
鞋底已经被坐得走样
一边的电瓶车上，铁铲
锤子，瓦刀，刮灰板
都静静地呆在哪里，闲得发亮
廉价的烟蒂，随手丢放
家乡话里的骂娘，随口一张


小车停下来，都去张望
没有打牌的人，过去同老板商量
砌砖墙，十五一方，批灰一面八块
一八或者二四墙，红砖
还是青砖墙，价钱好商量
一楼多少面墙，二楼一样
水泥多少包，沙子怎么扛上房
所有的话语，开始炸膛
经验老道的，开始在地上画着
他们经常做的模样，一遍一讲
老板电话很忙，点了人数
扑克，往地上一扔，没人再嚷
手里拿着工具，准备上战场
小车前面引路，电瓶车上的阳光
散工们，嬉笑着奔向财富的天堂2023/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