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

廖莹

蚂蚁
小时候
我似乎格外喜欢跟蚂蚁作对：
抢走蚂蚁的米粒
用脚踩死它
用手摁死它
用凹凸镜聚光灼死它
为了练习准头
用针扎住蚂蚁
举过头顶
现在，蚂蚁们
聚在我的脑袋里
一点一点地掏出里面的东西
一点一点地掏
直到把我的大脑
掏空
打量
天灰蒙蒙的
风冷冷地吹
我在院子里
和一棵槐树对视
它光秃秃的枝干上
长满了尖锐的刺
那么突兀地
打量着天空和
我
就这样
一整个下午
我打量着刺槐
刺槐打量着我
对于越来越猛烈的风
我们已在彼此的刺里收藏
雪里的白杨树
雪终于停了
清冷的月光照在白杨树林里
那是一种怎样的浪漫：
脚下是柔软纯洁的雪
踩下去“咯吱咯吱”地响
树也格外好看
光秃秃的枝干上披着厚厚的雪
这些多像北欧童话里美丽的景象
走出树林
回头看
只见一根根钢叉一样的骨头
孤傲地
在月色里
闪着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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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义和

走出树林
回头看
只见一根根钢叉一样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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