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里的父亲（组诗）

立雪

村庄里的父亲（组诗）

文/立雪

拽夕阳

夕阳不忍心，再从父亲身体里
抽出汗水
便想早早地，喊出夜色

父亲不让，赶紧把夕阳
拴在一头牛上
再把一头牛，拴在田埂上

父亲拍了拍牛背，告诉它
拽紧了
不要让夕阳，掉下去

然后父亲，又用汗水
手把手的
和田里的庄稼，继续交谈


村庄里的父亲

父亲在村庄，从没有见闲着
一个个名词
在父亲手里，都成了动词

首先是锄头，总在第一时间
锄出村庄
然后再一锄一锄，锄进夜色

再就是扁担，两头挑着日子
一晃一晃的
父亲只得时时，弓着腰去稳住

连最冷漠的石磨，也因为父亲
大把的汗水
乖乖地交出，粉状和浆液


下田

天还黑着，一头牛就被父亲
拽出了门
风小着声，一些星星跟着

阳光在田里，把父亲的影子
和牛的影子
一会儿叠起，一会儿拆开

馒头和水，一直呆坐在田埂
一些青草
身子歪过去，时不时地蘸一口

天还黑着，父亲被一头牛
拽了回来
风小着声，一些星星跟着


麦收

父亲的汗水，把镰刀擦亮
一大片麦子
齐刷刷，被按倒在地上

几棵，站在田埂的老槐树
挺了挺身子
没能挺住，倒下去的影子

母亲也在田埂，用去年
收成的麦子
包成饺子，朝父亲使劲地喊

父亲听见了，从还没倒地的麦子旁
露出脊梁
像是给母亲，作了一次应答

张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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