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纪实三首

徐作仁

黄昏纪实三首

文/静水(徐作仁）

①、黄昏纪实之一
黄昏的尾巴
随着一个趔趄翘了起来
瘦土边上的老乡
满头白发的老乡
把腰腿捶了两下
云就矮了半截

坡坎下的斜屋
炊烟没有升起
一只灰鹤和一朵夕阳
还在残塘里泡凉
斑竹一枝
把空空的栅栏摇晃

白头发的老乡
揉了揉眼角的日子
拄一把老锄回家
留一声咳嗽在风中
与几棵莴笋一起
留守半畦菜园
     2016、1、30
②、黄昏纪实之二
一杆长长的竹烟管
从黄昏的拐弯处探出头来
烟锅里一闪一闪的杂事儿
把老乡的眼睛呛得昏花

竹梢上的灰雀子
聒噪着空寂
暮风舞几朵炊烟
开白了老檐
老乡望一眼灰矮的老天
鸟声突然砸了下来
把门前的菜地砸伤

我的老乡
用烟管搕平了心事
搕浓了日子
在灶间
他从篾箩里捡起两个红苕
捡起儿子和孙子
在火塘中慢慢煨香
     2016、1、31
③、黄昏纪实之三
留守的包谷棒子
在矮檐下咧着嘴巴
灰麻雀挂在上面
几声吱喳
岚烟就拐了过来

木门半开
小灯半亮
对坐于桌边的爹娘
一脸瘦瘦的日子
一脸黄昏

收音机里说着南方的雪
也说着城市化
爹无语
娘也无言
端半碗往事
就几颗今生
一小口一小口地
对付黄昏
    2016、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