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时候，咀嚼苏北沉甸甸盐的故事

水东流

文/水东流


如果苏北与我很远，我用一杯烈酒
把他从梦中唤醒，将他冷冷的月光
碾过我寂寞的河床，在我皲裂的经脉
注入一丝盐味的基因，我是那个盐碱地上的
草籽，被一阵风裹挟着掠过我生长的村舍
在远方，我的内心不断被你的思念蹂躏

我在宁静的夜里听到父亲的吆喝越过苏北平原
晃荡在我的天空，摇曳行道树顶的星星
喧嚣的早晨我的生物钟如苏北公鸡的歌唱
那个带有苏北腔的方言极力想和城市拥抱相亲
我的逼仄空间盛放着苏北的温暖
寒冷肆虐时会用家乡的温度烘干眼泪

苏北的烙印是我一生的标记，我不避讳
身上的草根和土腥，我为我的苏北
挺直腰杆，在四顾茫茫远离故乡的城市
种植从我祖辈父辈传统的睿智与勤勉
我和我的苏北一起长大，同样承受着
四季轮换，风雨雷电，同样开放出扬花和分娩

我将我的经历装进苏北的行囊，累积着痛苦
与欢乐，我会用盐民一样的号子打动低沉的岁月
麋鹿、丹顶鹤，野兔、野雉……，时不时
在诗笺踩上它们的脚印，苏北蒹葭的根须
从我的体内伸出，紧紧抓住脚手架下的土地
茎秆沿着城市的缝隙攀缘，在高处飞扬我的花蕾

孤独的时候，咀嚼苏北沉甸甸的盐的故事
把他放在城市的城墙夯土，掺和多少朝代的碎片
我和城市一起感觉从盐流过来的芳香，历史的
脉络顺着目光将苏北和眼前的城市相连
我的心里左侧安放着苏北的图腾，和右侧
拓下我汗渍的影子的城市组成动感的诗篇

我的苏北，远离的失重使我不能平视你的眼睛
我在梦中想象把我淌成你的黑你的绿甚至你的红
我将我放下，成为一场春雨潜入你的心田
我从你的土地上而来，站在你深重的背影
我是你的，却不是你土地下为你的秋天挖掘的蚯蚓
你的阳光真好，我将归去，溯着来时的风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