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作它们，平平淡淡地长成我的田园诗歌

水东流

文/水东流

从身体内掏出白天的白，漂白去其中的黑褐
从身体内掏出黑天的黑，抖落掉白色的心魔
在一条泥泞的路上行走，肩上的勒痕已经深达肋骨
不断变换的风景，阳光的纬度，风的触角
在眼角结成寂寥的旷野，野草匍匐，砂砾肆虐
远方的远方，一层一层的光彩正在剥落
我在一块石头上，凝神静坐

一个人，背负的世界，一个人，为另外一个人跋涉
水平线上的仰视，15度，30度，45度，直至垂直
低处有低处的风声水声，有花鸟鱼虫的愉悦
高处有高处的蓝天云朵，有一种敞开的快乐
我在这仰视的角度里攀越，恐高、失重、缺氧
由低而高的愿望，被一幅农耕图里水牛的叫声收留
而立、不惑……，前人栽下的箴言，白色的花和黑色的叶
在我的石头前，飞舞飘零，落在双肩，覆盖双脚

我的腰椎越来越弯，从垂直到45度，30度，15度
如果再低一点，我会看到我的先人，在土丘中向我招手
在石头上静坐，在时光里思索，朦胧中有梵音诵读
一朵云从我的眼中消失，一座山，不再压着椎骨
一条河改变了浩浩荡荡的流向，一条路被家乡的炊烟拉直
我在寻找着一枝藤蔓，寻找藤蔓牵着梦中的槐树
我在一点一点拉近和它的距离，模糊的乡音逐步清朗
疏远的亲情正在回归，庄稼正在在等我播种收获

我将铁锹、锄头、犁铧从旮旯里找出，除锈磨砺
从它们的光泽中找到我简单的快乐
我将我的农舍清理，养几只鸡鸭鹅和一只小狗
从它们的叫声里安抚我平静的生活
我将我的诗笺铺在田野，撒下麦子、水稻或者玉米
看作它们，平平淡淡地长成我的田园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