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组诗）

高山松

停下（组诗）
文/高山松
◎尘封的往事
一米阳光以外，是一米红尘
正好把往事尘封，半个月亮定格下来
天狗把齿印留在上面，秋天的原罪
在一片落叶上呈现，大雁取证时
忘了戴手套，大雁的指纹很好辨别
除了一字就是人字，尘封的往事
是你一个人的，阳光越来越低
红尘也越来越低，你已经退到沙滩上了
当红尘与沙滩融为一体，你的往事
被碾成粉末，剩下的一米阳光
也被碾成粉末，红尘与沙滩
这两块磨盘，仍在旋转
轮回的曲线里，有你的往事
躲在磨心里睡觉
◎结茧的蚕
蚕把桑叶吞进肚子里，蚕把一个春天
都吞进肚子里，蚕的肚子里
实在装不下更多，蚕必须停下来
必须找一个安乐窝，必须把吞下去的春天
结成丝再吐出来，作茧自缚也在所不惜
春天的情丝实在太多，再怎么吐
也吐不干净，最后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让记忆更加苦涩，都说岁月静好
蚕的岁月的确很安静，这个小屋子
没有门也没有窗，乃不知有汉
无论魏晋，蚕把春天的情丝
结成一座桃源，停在桃源里休息
却是为了破茧而出
◎脱壳的知了
把一身臭皮囊留下，谁也不知道
知了的行踪，或许是隐居了
或许躲到了季节深处，不要被一具空壳
迷失了本性，这是夏天惯用的伎俩
还上了三十六计的正册，童真止于空壳
你成长的路径，也只剩一具空壳
用金色昭示出来的辉煌，全都依附在
一棵树的表皮，或者悬挂在
一片秋叶的背面，让一片秋叶
又怎能承载你的生命之轻，扯开嗓子
喊出一片秋意，你留下的空壳
比秋天更加空旷，你背上的伤痕
是季节的缝隙，也是你的人生
残缺的见证
◎秋后的稻草人
秋后的稻草人，已经完成了
秋天交给他的使命，也该歇歇了
秋后的田野只剩下稻草，时刻等待着
接替稻草人的岗位，秋天的骨架
再也支撑不起稻草人的沧桑，一群麻雀
从粮仓中飞出，个个撑得膘肥体壮
羽毛梳得油光水滑，在你的身前身后
议论纷纷，有的甚至开始指手划脚
早忘了你昔日的威严，没有果实可以守候
再没有人为你更衣，也不会有人
为你戴一顶帽子遮阳挡雨，现在的你
跟乞丐没有什么两样，不要说虎落平阳
不服老也没用，更不要居功自傲
守望一片秋色又能怎样，冬天缺柴时
照样会用你取暖
◎躲在冰层下的鱼
鱼是水的精灵，尘封不住
就用冰封，躲在冰层下的鱼
是被季节禁锢起来的，还我自由
鱼尾可以停止摆动，鱼鳃可以停止活动
鱼的眼睛，似乎从来就没有动过
你怎么凝神也想不明白，为何把冬天的负累
压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为何把冬天的原罪
让你一个人承担，只需一声立定的口令
谁还敢继续随波逐流，一条小鱼
又能翻得起多大的浪花，如果够强大
就去把大洋冰封，看能不能压住
大洋里的漩涡和潜流，仅凭几滴口水
又怎能医治这个季节的伤痕
2013.11.25
附：北斗六星网并刀如水简评：
　　非常不错的一组，先学习学习。
　　这几首诗，在表达上具有一个鲜明的特征，正如第二首所描绘的“春蚕”一样，抽丝剥茧，由此及彼，层层掀开，直至核心呈现。
　　除第一首外，后面四首都是通过描述一个具体的物象来表达主旨。我选取其中一首“秋后的稻草人”来分析一下。
　　这一首，写出了稻草人“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的悲剧一生，象征意义无需赘言。
     “秋后的稻草人，已经完成了/秋天交给他的使命，也该歇歇了/秋后的田野只剩下稻草，时刻等待着/接替稻草人的岗位”，这几句写实，稻草人的悲剧即将开始。“/秋天的骨架/再也支撑不起稻草人的沧桑”，诗人笔锋一转，由实入虚。“沧桑”一词，隐含了诗人对稻草人命运的怜悯。
     “一群麻雀从粮仓中飞出/个个撑得膘肥体壮/羽毛梳得油光水滑/在你的身前身后/议论纷纷，有的甚至开始指手划脚/早忘了你昔日的威严”。虎落平阳被犬欺，膘肥体壮的麻雀对比仅剩骨架的稻草人，悲剧继续上演。
　　“没有果实可以守候/再没有人为你更衣，也不会有人/为你戴一顶帽子遮阳挡雨，现在的你/跟乞丐没有什么两样/不要说虎落平阳/不服老也没用，更不要居功自傲/守望一片秋色又能怎样/冬天缺柴时/照样会用你取暖”。悲剧的顶点是，稻草人被一把火烧之。
　　流畅的表达，娴熟的比兴，可以看出作者是一位成熟而老到的诗人。
　　就这几首而言，个人觉得语言还可更精练。比如第一首里的多个“红尘”“往事”应该可以有更简洁的表达。又比如，“蚕把桑叶吞进肚子里，蚕把一个春天都吞进肚子里”，可否写成“蚕把桑叶吞进肚子里，把一个春天都吞进肚子里”？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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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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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 。 。

千里烟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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