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图人生（组诗1-20）

子归

文/子归
一、生在腊月
从一个窄缝挤出来
灵魂如巴掌
拍响了红尘的一扇门
裹一身烟雨，出来了
母亲退守火塘
食盐腌咸生活
眼如赤豆，脯成肉干
全是半生不熟的思想
用梅树熏烤为腊月
焖成数九寒天，是腊月的肉味
腊祭诸神，我为祭坛三柱香
从门缝看端月开启的一线光芒
二、懵懂成长
先花后叶，我伴梅花生长
世界每向我敞开一日
我只能侧身判断冷暖
一袭寒香不知飘向何方
麻雀飞不过低矮的屋檐
长辈常常低头而行
不知为何低头，撞断的思维
在漫散的岁月里徘徊
我却执迷不悟地昂头
与齐天大圣交朋友
在如来佛手心上翻跟斗
最后捂在一片荷叶里不分世相
三、命运底色
这世界安静了几分钟
生命的真迹却不见了
江面有不少鱼儿开始仰泳
河水停止了呼吸
在黑色的嘈杂声中喝稀饭
流进嘴里的不全是米汤
好多漫骂诅咒浮在碗边
疼痛一下从心口拖出很长
各种解释无法缓解头晕
冥币不知可否买回一辆跑车
载着一片浮云
潜入浮燥之中
四、人性特征
人心从自我表白中跑出来
有水汪汪的泪水
偏一点，整条路就凸凹不平
刚一出生，就顺着死亡的方向前进
有的在西瓜棚里捉迷藏
有的在黄莲地里啃草根
味不同，路不同
选择安逸死的多
选择折磨死的少
无奈使人愤怒到极点
然后狂妄无比
残暴到极点，奢侈到极点
神仙也摊开了双手管不了
2014.1.23.11：29
五、反相世界
地球从月亮上升起
一些人在天空倒立
上帝腾出宫殿
神仙告别空城
黎明是插在裤腿的一把短刃
手起刀落，剃出旭日东升
一座断桥隔开了阴阳之路
什么天上地下，什么生死两离
我们可能是一股风
也许是沙一粒
从月亮飘向地球
从地球洒到浩宇
有关文明起源的故事
少不了那场暴雨
生命抹在阳光的齿轮上
不断往返，催生一个红尘烟雨
六、围墙之外
我们的城池在围墙之外
不出城就能看到枫叶
在火山灰中咳嗽出血
历史已兑成一斗碗杂食
人们吃着一直喊胀
只是只进不出的垃圾
等到改朝换代就拉肚子
一泻千里的秽物沃野万顷
仍有害病的童叟卧病不起
用马蜂的屁股以毒攻毒
隐忧在空虚中挂牌门诊
誓与魔鬼一起打吊针
当城池变成幻影
羽翅也随之模糊
我们不用语言交流情感
用牙齿，用愤怒把恩怨了结
七、拉风奏乐
风，是个胡琴
长嘶短吟，在树冠上抖动
阵阵诉泣，阵阵欢喜
与晚霞汇成紫色的微笑
战刀出鞘，太阳喷吐血光
铠甲搏虎，猛士断臂无悔
琴弦呼吸一条河流之水
挡住一段陈旧往事
好多幸福在爱中死去
漫山遍野的乌鸦开始歌唱
锁住了空气
那些着急的玖瑰在残缺中飞奔
无意间，草木张扬
芦花虚假点头
与夹杂的私心称兄道弟
曲终时，没有厘清头绪
2014.1.24.11：26
八、给宠物自由
明天，我给母狗取个美丽的名字
叫阿丽。好去就业，好去成家
我要保守它的全部密秘
让它的尾巴遮住它的隐私
用果子狸的粪便
给它沏一杯咖啡
把幸福放在物质上
对着蛋糕唱生日歌
它可以追求异性
可以非婚生育
可以生很多宝宝
可以产后卖身
它在门外可穿上冬装约会
走一条阴幽的小路
随地大小便
不用追究它任何责任
2014.1.24.11：46
九、试水拈花
远远看着春梦在草丛挣扎
一些人在茅房里进进出出
美女的雀斑散尽后
脸上露出怒吼的园圈
四面环水的荷花
少不了鱼儿的捧场
一年一度的幸运
决不让它在身边滑掉
上司想扑上去
下属也扑上去
毫不掩饰虚伪的面目
各自亮出本能的器官
以卵击石怎样
螳臂挡车又怎样
不以死相搏怎会知道无畏的坦荡
不壮士断腕那能感受剧痛的伟大
十、以心为画
敞开画纸，有三千年不褪色的江山
月亮撞死在山崖，撞得红尘滚滚
唯剩泪水才有罪恶感
蘸在水墨中，独留灿烂的一笔
无数的马匹到中年才发迹
溜达于天上人间
骚人赋诗，墨客赐画
都夸好马是老马
一袭马鬃在春风中飘起
甩脱了不少寄生的虱子
常用的农药和杀虫剂
留给想不开的人自杀
到岸边，到有水的地方
把欲念沉入水底
学姜太公钓鱼
喝着小酒，看渔舟唱晚
无论笔毫多长
画不出我的贪妄
我的灵魂漂泊于世，似笑非笑
等候有一天成为朝拜的寺庙
2014.1.24.14：02
十一、感受棉花
棉花是霜雪的妹妹
一冷一热的纠结
也许取不好名字
彼此看白了，彼此白得不一
霜雪不愿长久停留
一到水里消失得冷冰冰的
棉花越拈越长的情丝
捏起心软，摁断伤心
或许你呼喊过它们
戓许它们故意不理
当你感到后面有穷追不舍的季节
就会明白夏天该爱什么，冬天该爱什么
棉花捂着一个笑
心在下雪一个爽
羽毛不会在火焰中陶醉
死去的故事可能在记忆里永生
十二、我与高粱
我在向一粒高粱问路
它把脸深埋在地里
取一滴露水照明
抖出一颗圆圆的种子
从昨天到今天不是一个轮回
破壳的思想把绿染成赤色
你从前世翻山而来
从不迟疑变成一壶酒水
养活我的胡须
滋润我的嘴唇
步履蹒跚消解人生
从不埋怨我凌乱的脚印
幸庆有你为伴
有时你住在楼顶看我痴狂
看我亮出幼稚的胸肌
让我倒在你膝下不问天明
十三、局内挣扎
你设下一个困局
让我不断钻进往事里
从此变成最不中用的土壤
播下的种子毫无收成
荒漠，废墟生不出红柳
麻雀失去筑巢的领地
一座山成了结实的屁股
只会放屁，不会流屎
我从臭味中品尝往事
恶秽是摆不脱的证据
今生不再有干净的骨头
无力拦住臭虫苍蝇的入侵
泥土风雨不浸
适合硬抵硬
唯独使用不生根的办法
从局子里滚成局外人
2014.1.24.15：17
十四、恨草
我十分弱智到恨草
起初的原由是晕草
那年，手刃见红
血洗草山，和狂风一起暴乱
我有好几个幻想都被乱草绞死
宝剑锈蚀在胸口取不出来
我的野性在岳父面前揭穿
从此老婆不给我的零用钱
一直伺机锯掉心上蓬生的恐惧
我再不会在草丛中求爱吐酸
也不想在草垛上招眼露白
我就想与草斗到燃烧的那一天
一面湖水，洗不净我的呐喊
我仍相信，草丛掩盖了许多野兽的凶残
割草就应割除，祖先遗传的手段
不管喂牛喂马，都比养个禽兽划算
十五、发癫
今夜要和衣上床
做上几个前拱翻
就象勇士练武功
玩转一床花铺盖
让虱子去感冒
叫蚊子躲一边
然后开始叫床
汗水灌溉肚脐眼
让老婆来插秧
请情人来犁田
扯脱毫毛遮太阳
搬掉牙齿修堡坎
汲一缸钵化骨水
就等周身软绵绵
用锅灰擦上幸福
刨开一生错败的根源
十六、虚伪
一般人玩不起文雅
懂文雅的人才叫人物
他们痛恨垃圾，从下身拉出的垃圾
同时喜欢屁股，尤其喜欢别人的屁股
把屁股打造成会所
内部的装修，全是个人花费
走进去，风情一条街
可见识满肠子的弯弯拐拐
门口无铁锁
进出无把拦
除了气味不好闻
你要安逸将就点
里面还是灯红酒绿
少不了男盗女娼的花枝招展
垃圾，也是完美食物牺的牲品
屁股文化，一出排泻不完的盛晏
十七、错觉
遗失一个爱情红包
捡到一个丑陋爱人
他不会以妖娆博取欢心
我为此心痛，为此灰心
他却忧伤地采集花露水
医治着凡胎的红眼病
得到美丽是世人的奢侈愿望
消费美丽是世上一种豪华的攀比
爱人啦，一颗心被欲望拉直
欲望铸成美丽的痛苦
爱人的泪水中能提炼出纯真
我要离开丑陋的心疾
跟在爱人身旁
看他一个简朴的瓦罆，全是真爱
早已注满一壶幸福的温馨
2014.1.27.15：50
十八、说马
马年有禁忌
打马亵渎神灵
策马与打马同罪
咒马心难安宁
年是马的，随马摔摆
人不可贪睡，贪睡马乏
人不可惊荒，惊荒马乱
人不可仰天，仰天马翻
人不可盲眼，盲眼马瞎
只能挤到山谷
邀集人山人海
听人喊，听马嘶
看马跳，看人欢
少壮雄心，老马嘶风
风马云车，以梦为马
一马当先，二马水烟
四马难追，八马神仙
龙驹生爪抓起云水怒
赤兔竖耳传来八面风
奔宵夜行十万八千里
越影逐日一身黄金甲
飞黄踰辉毛色起炳耀
超光闪电一形有十影
腾雾驾云来去了无音
挟翼肉翅八骏具仙鸣
我们手操赝品
借马还魂于马年
用汉字烫个护身符
沉醉在飞的奔马群中
看帝王驾车云游
宝马去鞍无牵绳
走在朝圣的路上
不想老家的亲人
任你指鹿为马
由你夺马而行
我不愿惊动一年的运气
顺着马尿逼傻泪水
2014.128.11：19
十九、动物英雄
临死的鸡鸭在黄色中过瘾
自慰成了最好的麻醉剂
脑壳可以放弃
欲念仍就沉迷
杀血还在地上流
心上想的不是血
人的秉性不如畜牲坦白
不敢与动物争夺权利
人们背着道德的口袋
从童年驮到老死
这种虚伪是可怕的美
它是裹好的一把利刃
阴暗的燥动让人处处小心
敢爱与敢恨是一场逻辑误诊
不是你不让我
就是我不让你
2014.128.16：57
二十、失败
情绪不见了
冲动柔软地躲藏起来
当心肠黑下来时
天亮不到那里
瞳孔深幽得吓人
常伸出坚硬的睫毛
滚动着情人的心脏
有的喜欢被它刺得流血
世界在洋葱的陶醉下
激动出泪花
淹死的尽是忠臣
再重大的悲惨
也找不到哭的地方
我不敢放出狠话
我不干了
语言重了
无法收场
一生无论怎么失败
回去种田也没希望
流星的一瞬实在美丽
来不及欣赏一晃就没了
2014.1.29.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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