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风而过（组诗）

竹风松语

穿风而过（组诗）
文/竹风松语

○梦灯

深夜的灯亮着
点亮的场景——
梅超风火辣辣
在手臂上走过

不肯消退的呓语
被什么牵扯着，你醒来
看着我，眼光
仿佛被什么牵扯着

○我想在抗战年代我八成会变节
 
就像是作家姜燕鸣小说《风吹过的街道》里的
主人公徐莲孙一样
我变节了
 
我变节并没有像徐莲孙一样，得到高于他周围人们的
一切物质，我变节并没有来自他人的逼迫威胁
但是我仍然变节了
 
我变节唯一与徐莲孙相同的情况是
缺少对于形势的分析，再加上人情笨拙，以至于
没有丝毫把控现实的敏感度
我就一步步陷入了下去，跌进了
玫瑰色的浊流
 
我想我是栽倒自己的骨头里了——
我懦弱、胆小、内心柔软
而且还在酒后吐真言
 
“啪”的一声
我栽了下去
执行枪决的词语说——
叛徒

○11月5日，落在菜园子里的雨
 
和市场半毛钱关系没有
如果说有，它们只能落在高城寺小学的牙缝里
不用猜测，只用挡风的帽子、雨披
 
青青绿绿的菜畦、蓄水池
混泥土水沟和着北墙上的被洗净的
菜蔬壁画，都能视听
古山栎树的颂词
以及松柏顶开的咏叹调
 
和它们一样吧
11月5日山镇小学的视听
雨水把师生们的诵读声掩盖了一拨又一拨

○最后一片落叶
 
我将穿风而过，来到最恰切的人间
君子们所不明就里的尘世
那里将闪耀一片落叶，也可能闪耀
梦里梦外的厚土，以及诗歌与现实接洽的
一张床
我将担负护理、传承，接受
一切默默无闻的颂词
我必将行迹悠然，让两肋的风
胜出
所有飘零的自己，又要祈盼来年枝头上所有的
都将胜出自己
那时候我的情人必定会在枝头寻找：
“这冤家，骗得我都没法认清自己！”

○阴影之下
 
阴影袭击之后，我看到身体被淹没的自己
我说不对，把自己身上的阳光拾起，又打开：身体
和身体立即分开
身前身后出现了两个自己，说明我远不止一个自己
说明我身体里还住着一个自己，说明一个我在做事，
另一个我还在想问题
 
我又把他们在叠起，尤其在夜晚
我要他们两个，在我的体内
都还原成我自己
崩塌、欢聚。烦恼和棘手的事，是否能说服自己
 
但是这个上午，我把他们劈开，再劈开
我发疯的想证实，他们是不是用我的人格劈开的
哦，这白日的天气，才是分裂的——
比如一个影子覆盖在另一个影子之下，是否还属于自己
比如我阳光的领域，前边的我和后边的我是否还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