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怀事（组诗）

赵华奎

冬日怀事（组诗）
文/赵华奎

◎在冬日暖阳下沉思

某枚叶子不发声，在冬日暖阳下沉思
一个人仰头数日子
从一群鸟的唇齿间，听懂飞翔的意义
他陷入半阙词

迎风，或向阳
都需交出一扇背影，接纳土地朴素的气息
天空蓝得纯净
替我们装上又卸下羽翼的，是稀云

岭上裸露的石头有一种慢性子
相信来年春天会长出雨水，给大地润笔
我们却过于着急
等不及北风递来一则雪讯，就悄然离去

在南方的山水间迷失，不再担心
一些鸟鸣会搁浅，河流会一直瘦下去

◎北风吹

北风吹皱了人面和乡村
老树高举着姓名牌，迎接每一个归乡人

寒鸦在光秃秃的枝丫上蹲守，啼叫
煤球一样黑
乡路上行走的人，忍不住拧紧了眉头
北风在身后跟进，马不停蹄

为北风试刀的是墙头蒿草，一片白杨林
半顷池塘住在村旁
等它裁出万朵冰花，亮了故乡的眼
你在阳光下瞬间晕眩

入夜之后，北风会在屋檐下打着呼哨
分裂你的失眠症
你听它指名道姓，拟将不同身份的火焰
一一吹旺，供人们烘烤余生

◎小寒

生涩的寒意引来炉火，在冬夜里跳舞
沸水吐着热气
一个倚墙打坐的人，落入寂寞深渊

某次离别有些凄冷
被他雕成冰凌或披雪的街灯
那时，雪追得很紧
在雪天里纷飞的是泪珠，凌乱的思绪

现在，他决定走出去
用一整夜的黑隐藏自己，填补内心的空
世人都相继睡去了
异乡的城市里，冷风在街道上清扫足印

它有时也会在一个寂静的巷口
将小寒带浓
将乡愁结成漩涡，旋转着，向远方奔去

◎雪之恋

我偶尔沉浸于一个孱弱的动词
借雪花的口吻
为你解读：飘是一种飞行，也是态度

脱去旧装的白桦林
留有深秋的往事，你的歌声，几句鹊啼
一个人踏雪而行
深深浅浅的足迹是一行字，走进了书中

你围红巾，过了低坡
正是下午
我曾在风中为你写信，又将它慢慢撕碎
扬起。一场雪倾诉过恋情

另一场雪下在回忆里
寻不见踪影
2021.0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