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秋天（组诗31—35）

高山松

一个人的秋天（组诗31—35）
文/高山松
31、诗句在一朵瘦菊上走失
把秋天的诗句，写在一朵瘦菊上
经不住一阵秋风，走失到白云之上
走失到秋天的圆月之上，一个人的秋天
被一管苇笛吹醒，寒露卷土而来
是谁吐的唾沫，田边的一群麻雀
怎么还在争论不休，谁多占了一粒稻子
又有什么关系，如果有多余的精力
就去管管粮仓里的老鼠，黑猫在叫春
一定是怀孕了，别说跟老鼠无关
别说跟黑夜无关，秋天的圆月
只能照住一朵菊花，把一朵瘦菊
照得越来越瘦，只剩下骨架
也要把你一个人的秋天
勉强撑起
32、秋天比雪花更轻
秋天的风很轻，秋天的云彩
也很轻，当秋天的果实
全部卸下的时候，一个人的秋天
再也没有任何负累，停在不远处的秋天
是一片落叶，比雪花的声音更轻
不会把星星吵醒，也不会把候鸟的归期
稍作更改，有多么分别的话语
再不说就来不及了，有多少未了的心愿
怎么欲说还休，你说相聚不说离别
那就说说夏天的雨，说说昨晚走失的
那颗流星，说说未庄的乌篷船
说说孔乙已的茴香豆，会不会比红豆
嚼起来更香，会不会把即将逝去的岁月
嚼出菊花的味道
33、秋风扶着病菊逃亡
一个人的秋天，走到了季节的尽头
菊花已病入膏肓，等待一阵秋风
扶着逃亡，穿戴好昨日的时光
枕上昨日的旧梦，趁着夜色朦胧
趁着月光长毛，赶紧启程吧
坐上九月的火车，开上重阳的山头
重阳的山头必须守住，两只蝴蝶
在向你招手，庄周的山寨
就在眼前，没有水泊也可以化蝶
从秋风中抽出一根骨头，做成拐杖
把没有兑现的诺言，支撑到山顶
你就可以站在庄周的肩上
安详地睡去
34、秋月是无辜的
秋虫是无辜的，他不是秋天的同谋
把秋天吵醒纯属意外，秋风是无辜的
他没有做秋天的吹鼓手，煽风点火
是他应尽的职责，秋月是无辜的
他不是秋天的航标，把秋天引入港湾
引爆秋天的离愁，你不是罪魁
也是祸首，一个人的秋天里
多么适合告别，让秋月为你见证
你告别往事多么决绝，你挥动的手掌
多么有力，试图把秋雨斩断
把秋天的病根斩断，风从空穴吹来
秋天的流言开始泛滥，躺在流言之上
你宁愿漂浮，漂浮成一片落叶
消解秋天的苍凉
35、被秋天俘获的人
在一个人的秋天里，你就是那位
被秋天俘获的人，成为秋天的人质
你在劫难逃，你还在想着桃花
想着桃花节的节点，是不是可以用
菊花来延续，你有没有想过寒露
想过寒露之后的霜降，月光降落下来
可以凝结成霜，离秋月远一点
别想抱着明月羽化，秋天让你蒙羞
你就用一片枫叶，把秋天的野火
点燃，烧出一片秋天的晚霞
与秋天同归于尽，把你的骨灰
与秋天的骨灰葬在一起，秋天的落叶
是你温暖的锦被
2013.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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