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啊摇（组诗）

孤影

《摇啊摇》
窗外的阳光呀呀学语
一首不完整的童谣淌过来
我试着撸起袖子，沿途走过去
总有一个节拍跃过我的头顶
游向时光深处，那里睡着我的童年
被妈妈抱着，摇啊摇
摇啊摇
《布书包》
它是从淤泥里出落的
针脚绵密，把母亲甘甜的养分
一寸寸化藕，成莲
它不会寂寞，因为它俊逸、落落大方
有时一首唐诗会躲进它的口袋
我伸手摸摸，它蹬我一脚
再晃晃，它又咬我一口
直到我从心窝里，掏出妈妈昨晚做饭
锅灶里烤的大红薯
它愣了，馋了，饿了
从此抛弃了布书包，从此我俩形影不离
而布书包只好，潜回大地
那一夜，我目送它伶仃的背影
像母亲的针一样，左晃，右晃
《课本》
这薄薄的一叠纸，为何母亲，舅舅，姥姥
都让我使劲钻进去？有糖块吗？有桃子吗？
还是有过年的饺子？
他们说都有，甚至还藏着我一生的命
我不懂，但我乖乖听话
第一天，母亲问我:有美玉吗？
我说是不是又大又圆
第二天，舅舅问我:有金屋子吗？
我说是不是又香又软
第三天，姥姥问我:有大官吗？
我说是不是又高又瘦
我看着他们摇摇头
我也挠挠头
命，善良吗？好玩吗？你们有吗？
是不是和咱家的麦子一样高
大黑一样傻？
《歪歪扭扭》
几间土屋，一圈土墙，墙皮剥落
地上多了一群歪歪扭扭的字
躺着，倚着，趴着
就是不站着
一场雪覆盖它们的身体
也压住了胸腔
一连串的稚音被挤到地上
跑着，闹着，疯着
等到夜晚来临
它们就钻进屋里，课桌里，灰尘里
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世界
冷冰冰的世界
它们燃起了篝火
枕戈待旦
而眼神怯怯，说要与我的童年唇亡齿寒

292 囜 囜 囜

张义和

那里睡着我的童年
被妈妈抱着，摇啊摇

930 礻 礻 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