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方（之五）

墨菊

向北方（之五）
火山岩


我不能认为它们没有生命
即使它们对身边发生的事物不置一词
不远处的牧民和羊群
是它们划开的，天空和大地的疼痛

天上风来雨去
人间沧海桑田
还有谁能从它身体和灵魂布满的漏洞中
认出时间的肋下迸发出的闪电

我决计俯下身去
随意的在它色彩斑斓的沉寂上种一个梦
像乌拉哈达的一粒草籽


大地内心包裹着滋滋作响的火焰
要学会并学会，一块火山岩
翻阅流云的骄傲与自由


雨水明亮，在那汪叫作尔海的湖

为什么非要指出湖的身世
为什么非要指出它的骨头，说它是旧的
湖水是柔软的，是天空的妆镜
它恬静的样子交给茫茫大野，交给齐腰的植被
交给一场明亮的雨

我们是远道而来的不速之客
为装下一粒水鸟的飞翔，将内心腾空
雨和湖就在这样的时刻同时赶来
这自然的恩赐远比想象来的辽阔

湖光可以代替呼吸，雨点可以轻盈行走
此刻的明亮，便是一生的明亮
明亮的草原、蒙古包
明亮的湖、明亮的姐妹

是的。雨和湖
都是可以让彼此变的洁净与简单的水系
哪怕我们脸上已布满尘世与岁月
只要我们在雨和湖的明亮中打开自己
童年仿佛就是现在，我们像潜入湖心的云
又像雨中睁开双眼的叶子

当我们喊出：“明亮的湖和明亮雨
都是我想要的·······”
我们就成了一群在灰蒙蒙的日子里起飞的鱼
——躯壳之上的索求是我们共同的呼吸

我要从篝火里挑出一盏灯

其实，乌兰察布的云天
已经让我惊诧于浩荡的澄澈和随心的卷舒
有时它们在车窗外飞速后退
有时它们在仰望里铺陈叙述

不会停歇。倘若羊群、草原、丘陵
不能唤醒眸子深处的潮湿
一曲长调，足以碰响灵魂深处的孤独
行走像人生的一面旗帜，挥动着
我内心的澎湃和乌兰察布的壮美和平静

我喜欢的色彩不多
我的步伐很多时候会被远远抛下
像是被鹰衔走了僧帽却永远追不上的阿贵
最终会在某处以漫天星辰为衣
并对自己所熟悉的尘世敞开心扉

没有多少事情写在脸上
这是第一次骑上的马儿告诉我的
背负无关意愿和责任
对它来说，杂草丛生和云白天蓝
是存在，而非意义

在辉腾锡勒的风里
我和一棵草或一朵花有着相同的任性
陡峭和跌宕阻挡不了绿和香
只有霜雪投下的冷凝稍可对话内心
可为大地垂首，可为天空拭泪

请原谅，我提及这些热爱
宁静的、狂野的、辽远的、目之所及和未及的
都将在这世间仅存的心脏里生根
这是对梦境和追寻的护佑
是这个七月，随心远行者的唯一索求

篝火燃起，篝火像家乡的高粱红透天空
我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一粒高粱就是一块泥土
无需表达，我要做的
是从篝火里挑出一盏灯


穿蒙古袍的姑娘
——给乌兰察布的小妹妹 燕燕

草原的花是你，清新、大方
草原的水是你，温柔、明亮
草原的风是你，干净、透彻
草原的歌是你，热情、悠扬

在你的笑声中我们是朋友
在你的《下马酒》中我们是亲人
你是乌兰察布最白的云
你是人在千里的游客心中穿蒙古袍的姑娘

你一定爱着人间，爱着清晨
你一定爱着世界，爱着黄昏
你一定爱着草原，爱着戈壁
你一定爱着家乡，爱着光阴

燕燕、小王、穿蒙古袍的姑娘
你是行程中的风景，风景中的明亮
愿春天是你的衣裙
愿你的笑容永远清澈乌兰察布的月光